“付费评级”未必存在利益冲突

本文地址：http://www.21cbh.com/HTML/2009-6-26/HTML_W2G462B2YUI0.html
特约记者 庄燕 北京报道 2009-6-26 3:06:33
随着汇丰、东亚等外资行香港发债的逼近，标准普尔作为重要的外资评级机构再次成为了市场关注的焦点。这些评级机构的付费评级模式，一直备受诟病。中国人大财经副主任吴晓灵曾在陆家嘴论坛上提出建立“双评级”模式，加强国内对于评级监管，同时也提出评级机构在推动亚洲债券市场发展中的重要作用。对此，到底标普做出了哪些改革？标普在中国面临怎样的发展空间？在这个特殊时点上，本报专访了标准普尔大中华区总裁周彬。

“让市场来决定”

《21世纪》：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于2008年6月11日，正式发布了对美国评级机构的监管方案。针对市场上对发债人付费评级的批评，标普进行了哪些改革？

周彬：我们对公司治理和防火墙的要求是非常高的。我们在流程、薪酬、咨询方面都有严格规则。很多人认为我们采用了发债人付费评级就一定存在很大的利益冲突，我们觉得他们还是对我们缺乏了解。发债人付费模式，使得我们能够将评级免费、实时发布给所有投资者，从而将监督我们观点的公众范围最大化。事实上，多家监管机构在经过几个月的评估后得出的结论是最为重要的问题在于机构如何采取措施保证自身的独立性。而标准普尔将独立性视为自己的核心资产。我们已经采取积极的政策与流程以保护评级流程的完整性：

首先，我们的分析师从未根据所评级发债人支付的费用水平而获得薪酬，他们也不参与费用的谈判。其次，我们早已建立与分析团队相独立的质量监督职能。再次，评级决定由委员会作出，而非分析师个人。最后，我们的准则对市场保持透明。

关于付费模式，市场上也有很多讨论。谁来付费才是最好？我们觉得应该由市场来决定。如果监管方来指定这个模式，有很大的道德风险。假如是投资者付费，透明度会大大降低。我认为每个评级公司可以非常公开地说明他们的收费模式、评级模式和防火墙，让市场决定到底用不用你的评级。

为提高独立性，强化评级流程，提高评级的透明度，我们自从去年2月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涉及公司治理、分析方法、信息和投资者教育等多个方面。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们设立了一个申诉受理官，对公司董事会直接汇报。任何投资者、发债人、监管者都可以向他投诉。谁要是认为对我们的评级,对我们的公司，或者认为我们有一些利益冲突，都可以提出。

《21世纪》：从监管方面看，今年IOSCO国际证券委员会五月份提出了一个行为准则。2007年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设立了专门的调查小组，对评级机构进行调查。标普有没有受到来自监管方的一些压力？

周彬：IOSCO做出了一个行为准则评定，标普基本符合评定，但有几点特别。其中一点,IOSCO希望我们给针对结构融资产品的评级贴上一个符号，标明这是结构融资的评级，而不是企业评级。开始我们的态度是非常支持的。但是后来，市场上投资者反馈说，你们最好不要这么做。所以，我们发现市场跟监管机构的要求还有距离。其实，对于很多国家的监管，我们是非常欢迎的，因为我们会不遗余力地恢复市场对我们的信心、恢复评级机构的独立性、透明性和整体能力。被监管的机构就会被调查，所以来自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调查并不意味着压力。

事实上，一直以来评级机构不断受到指责，要么因为反应过慢或过快，要么因为过于激进或过于保守，这对于预测未来事件的企业来说是不可避免的。不过有一点我想强调，就是恐怕整个市场对评级的认识还不够深刻。标准普尔的评级非常重要，但也有其局限性。它是给出的对债券或发债人信用风险的意见，揭示违约的可能性，并不是债券买卖的建议或是否适合任何投资者的看法，也不能作为流动性、波动性及市值的衡量标准。

人民币国际化不可避免

《21世纪》：MBS债券的大量违约引发了次贷危机。标普指出，4月份美国企业债券违约率上升到6.75%，创下2002年以来最高水平，预计未来1年之内违约率升至14.3%，达到1981年以来的最高水平。您对这个问题怎么看？国内目前计划发债的机构应该如何去看待这个问题？

周彬：违约率我们做出了很多研究，有不少这方面的最新的报告。根据我们最近的研究报告，2009年全球企业违约数量继续快速增长，并已经超过2008年全年水平。截至2009年6月11日，152家发债人出现违约，涉及债务规模达3,873.1亿美元；而2008年全年的违约发债人数量为126家，涉及债务规模为4,330亿美元。

我们预计美国企业投机级债券违约率将继续上升，并在2010年5月份达到14.3%的历史高点。从历史上看，即使经济出现复苏迹象，但违约情况还会继续上升。这种周期性不会发生改变。我们预计经济将在2009年第三季度触底，但违约情况将在这之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继续恶化。这是一个滞后指标，而滞后的周期，从历史上看大概要6-9个月。

但是在中国，到底什么叫做违约呢？国内大概还没有一个统一的定义，目前还很难找到企业违约的数据。在一个成熟的市场中，在一个指定的时间没有付钱就是违约，准确来说，没有按照规定的时间支付利息和本金就是违约。但是目前中国市场上还没有一个定义。中国更多关注的是破产，违约还不太强调。

《21世纪》：在目前这样的宏观背景下，发债的确需要考虑波动性、流动性等不稳定因素。但是我们也看到亚洲的债券市场发展是非常迅速的。您如何看待这一现象？

周彬：相对而言，目前这个债券市场的发展还是非常缓慢的, 但是方向是令人鼓舞的。与银行市场相比，债券市场的规模是非常小的。

一方面，发行债券是资本的应用和计划。亚洲地区的银行其实在资金上面的需求没有美国和欧洲的同行大，而资产问题通常也比美国和欧洲银行要小一些。

另一方面，发行人民币债券当然是一个新动向。标准普尔已经对中资银行在香港发行的人民币债券进行评级，并且随时可以参与今后在香港或全球发行债券的工作。近期的人民币债务发行反映了中国企业的融资市场和中国资本市场不断扩张的趋势以及人民币的重要性日益上升。但是，由于目前人民币债券的需求取决于人民币在香港的流动性，因此香港人民币市场的不断深化要求人民币资本项目的进一步放开。人民币的国际化是不可避免的，但人民币的有效使用将取决于众多先决因素。